杞柳桑

#逆转兄弟+黑桃

#改不了的OOC和BUG

01.

指尖划过大部头魔法书粗糙的边缘，轻轻一点便翻过一页。金发孩子轻声念诵着那些晦涩文字。眉眼间都是一丝不苟的认真，他穿着精致的白色衬衫和背带短裤，外面套了一件淡紫色的小风衣，衣摆处绣有几个做工精美的黑桃纹饰，时时刻刻彰显着他尊贵的身份——亚瑟·柯克兰，黑桃国最小的王子。

阳光穿透叶片，越下树梢，在草地和树叶上印下一圈一圈的痕迹，被风一吹便呼啦啦的动起来，满眼金黄翠绿交织在一起，整个视野里都是明亮的。亚瑟心情很好的摇晃双腿，合上书准备继续看下一本，但在翻书的间隙中还是忍不住抬头望向那片碧蓝的晴空，看到一群洁白鸽子掠过去时偷偷的笑起来。

“怎么不继续看了？”

另一个人的声音突然响起，亚瑟已经对此习惯了，“王兄。”他刚刚出声呼唤，就被一只大手狠狠揉了两把头发。亚瑟咕噜一声，却也没有更多反抗。

阿尔弗雷德·F·琼斯，亚瑟的兄长正笑嘻嘻的站在他身后，“不要叫王兄啦，叫哥哥就好。”蓝眼睛青年一撩衣摆就坐在草地上，也不管他这一身东西有多贵。

“礼仪老师不会允许我这么称呼你的。”亚瑟偏过头看了阿尔弗雷德一眼，动了动身子把脑袋靠到兄长的肩膀上，像只猫咪一样迅速找到合适的姿势，满足的发出哼哼。

“我管他呢，反正以后我才是国王。”阿尔弗雷德吐了吐舌头。握住亚瑟搭在大腿上的手。

这一任黑桃王后只有两个孩子，大儿子阿尔弗雷德随国王姓琼斯，小儿子却跟王后的本家姓柯克兰，虽然没有明确说明，但皇宫内的每个人都认为大王子必定会成为王位的继承人。亚瑟对此没有任何异议，事实上他比谁都要欣赏阿尔弗雷德的才华，那是他的兄长，他最优秀的哥哥。当然，这种事情是绝对不会叫阿尔弗雷德知道的。

春日的风暖暖的，还带着一股淡淡清香，刚读完一本厚书的亚瑟本就疲倦，这样一来让他的意识有些模糊。

“哥哥。”

“嗯？”

“你喜欢我吗？”亚瑟其实不太清楚自己到底说了什么，只是下意识问出最想知道的问题。

他好像听见阿尔弗雷德低低的笑了一声，“当然了，亲爱的亚蒂，我永远都喜欢你。”

阳光，微风，叶子和草地的味道，还有唇上的柔软触感，实在是叫人无法分清这是不是一个幻梦。

02.

在以后的日子里，亚瑟·柯克兰无数次的回忆起那个美好场景，才后知后觉意识到那是错误与罪恶的开端。

那时他年龄尚小，他还没能分清“喜欢”和“爱”的意思，单纯的认为只要兄长不讨厌他，便可以肆无忌惮的凑到阿尔弗雷德面前去。

紫衣少年穿过长长宫殿回廊，小皮鞋清脆的响声不断响起。路过的女仆倒是因为小王子露出的兴奋表情疑惑了一下，不像阿尔弗雷德总是一脸阳光，亚瑟大多时候都是彬彬有礼的冷漠，男孩风一般的跑了过去，姑娘们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摇摇头，各自忙去了。

往前跑，往前跑，跑出大门，跑过森林，跑上那条曲折的小径。

“王兄！”

阿尔弗雷德刚刚结束今日份的剑术练习，一抬头就看见自家弟弟朝他扑过来，直直撞进自己怀里，也不管兄长身上一身汗渍。阿尔弗雷德笑起来，抱住亚瑟在空中转了个圈。“叫哥哥。”，他把小家伙放回地上，顺手又摸了摸他的发顶。

亚瑟乖乖叫了一声哥哥，拉住了阿尔弗雷德比他大一圈的手，随即被年长者紧紧握住，“怎么想到来找我了？”他问。

这个问题让亚瑟噎了一下，他总不能说“因为最近满脑子都是哥哥所以一下课就只想着见你”吧，未免太丢人了，“顺路经过。”他扭过头去，避开阿尔弗雷德的眼睛一本正经的回答。

训练场在森林的最深处，再怎么走也不会是“顺路”的，阿尔弗雷德弯了弯嘴角，也不打算拆穿他，只是牵着亚瑟的手，把不小的地方逛了一圈。他从不是没话讲的人，再加上在自己熟悉的地方，废话多得像个永不停止的收音机，很吵又很烦，正担心弟弟会不会感到厌倦，一低头却发现亚瑟在笑。

男孩的绿眼睛澄澈透亮，像一段对儿闪耀宝石，是阿尔弗雷德赞叹过无数次的美丽。亚瑟仰着脸，阿尔弗雷德的模样被完完整整地印在那片碧绿湖水里，这个视觉冲击叫他脸上发烫，舌头打结，心跳加快，都不是什么正常反应。

“哥哥？”亚瑟疑惑的喊了一声。

万能的克洛诺斯神啊！阿尔弗雷德在心里尖叫，他刚刚是在像爱情小说里描写的那样，对着自己的弟弟，发呆？

“没什么。”，他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心，企图用什么东西掩饰尴尬，“对了亚蒂，给你变个魔法。”

“你的魔法可没我好，哥哥。”亚瑟眨眨眼，表情里终于泄出一点孩子该有的调皮和骄傲，魔法一向是他最自豪的。

”只是小魔法而已。”阿尔弗雷德咳了一声弯下身来，只是打了个响指，手中便多了一朵鲜红的玫瑰，去掉刺后递给亚瑟，“就当今天你来看我的礼物。”

一边的士兵们早就注意到他们了，窃窃私语就没停下过，看到这一幕几乎是炸开了。他们都是民兵，平时和阿尔弗雷德混在一起也都熟悉，这时候倒不会在乎什么等级尊卑。“嘿阿尔！”一个士兵扯着嗓门大声喊了起来，“你和你弟弟关系真好！”

“那是当然，我弟弟嘛。”阿尔弗雷德又一次揉乱了亚瑟的头发，他真的是很喜欢这个动作。

“是的，你都送他玫瑰了！”那个士兵嬉笑着，冲阿尔弗雷德挤眉弄眼：“那可是送给情人的花！”

“哦拜托，只是这孩子喜欢而已。”阿尔弗雷德的解释淹没在人群的哄笑声中，他本人也被那些士兵勾着肩搭着背，和大伙儿打闹成一块儿。

亚瑟站在原地，一眼就能从吵闹的人们中间分辨出阿尔弗雷德。哪怕那里头金发不少，也都穿着一模一样的亚麻衬衫和黑色马裤，他就是那一眼看到他。

亚瑟握紧了手中的玫瑰，他低下脑袋，脸红的像那些花瓣。事实如此清晰明了，一次又一次哄劝他接受，直到现在无法置之不理或者自欺欺人。亚瑟·柯克兰，正是如此，你就是这样的人。

他终于发现阿尔弗雷德·F·琼斯和任何人都不一样，他明白了自己对那位年长者的感情并非兄弟之情，而是更加激烈坚定的，啊，没错，是汹涌而至的爱情。

03.

每个人都会成长，因为时间永不停止，哪怕这里是传说中被神明眷顾的黑桃国。

亚瑟想过很多次，阿尔弗雷德比他想过更多次，他们从小时候就经常在聊天中提及，如果有一天年长的那方为国王，会是怎么样的光景。讨论来讨论去，最终也没什么定论。

“你肯定是破坏规矩的领导者。”亚瑟无比认真地说，被阿尔弗雷德弹了下脑门。

而现在这计划了多年的一天——阿尔弗雷德的加冕礼——终于到了。

穿上礼服，系上领带，带上胸针，准备好一切之后，阿尔弗雷德终于踏上了那条通往王座的红毯。人群欢呼，礼炮齐鸣，喜悦仿佛马上要从这处空间满溢出来。亚瑟站在民众中间，看着他完美优秀的兄长一步一步走着，走到老国王身前单膝跪下。

这是一个时代的终结，也是一个崭新纪元的开始，阿尔弗雷德将创造未来。

华美王冠落下的一刻掌声也同时响起。阿尔弗雷德站起来，不经意间与一对绿眸四目相对，亚瑟站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微笑着，眼睛里除了他什么也装不下，一如往昔。

之后的晚宴更是隆重，王国中所有贵族绅士都收到了邀请函，每道菜品都出自最优秀的厨师之手，每一瓶酒都是王室珍藏。香水，裙摆，客套，恭维，无处不在，这儿不知有多少人想和国新王打好关系，亚瑟自然不会是其中之一，他和阿尔弗雷德的关系足够好了。

好吗？还是不呢？亚瑟迷茫的思索，把自己搞得头痛欲裂，于是又仰头咽下一大口雪利酒。酒精冻得他意识冰冷，却又烧得他皮肤火热。跟他关系好是自然的啦，亚瑟傻傻的笑起来，这个世界上都不会再有人像他一样和阿尔弗雷德这般亲密熟悉，他们可是一起长大的。

凉风灌进半开放式的露台，亚瑟昏沉的脑袋稍微清醒了点，大部分的宾客此时都在里头的宴会厅，即使醉酒失态也没什么关系。他索性又灌了一杯下去，果然要什么理智，晕晕乎乎的感觉真不差。

他听到了笑声，一抬眼就看见阿尔弗雷德被一群姑娘拥在中间，脸上是得体的微笑。有那么一瞬间，亚瑟是真真切切的体会到阿尔弗雷德成为国王了。

时间过得真的很快，两人都不再是未成年的孩童。但亚瑟依然爱着阿尔弗雷德。多年来每一次交流和触碰都只会加深这份罪恶无比的感情，只要那个人一声“亚瑟”，就能重新点燃他自己平静的心脏。

“阿尔弗雷德……”亚瑟反复叨念着这个名字，他早就已经醉了，“你喜欢我吗？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啊笨蛋。”他又一次朝阿尔弗雷德那个方向看去，发现对方也在看过来，又急急忙忙地转开了。

“单恋太丢人了，全部都是阿尔弗雷德的错，谁让他是我哥的，笨蛋笨蛋笨蛋……”亚瑟说话语无伦次，无意识的发着脾气，最近他总是没来由的焦躁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。亚瑟歪着脑袋想了好久，才后知后觉地得出结论。

阿尔弗雷德成为了国王，必定要选出属于他的王后。

原来如此，亚瑟又笑了。多好啊，困扰他多年的爱恋可以就此放下了，从此以后他只是国王的弟弟，仅此而已。

他们的关系本就无缘爱情，这才是对的。

亚瑟又不知道喝了多少，晚风吹的他手指冰凉，连泪水都凝结在眼角，面前只有无边的黑暗。过了很久很久，在喧嚣停下来的最后一刻，有一个温暖的人搂住了他，把世界上所有的阳光和喜悦都放进他手心。

04.

一睁眼就是不认识的房间，这个体验对亚瑟来说还挺新鲜的。

砸吧砸吧嘴尝到了醒酒魔药的味道，难怪头一点也不疼。他挣扎着坐了起来打量一下四周，满眼的奢华装饰大概也能猜出个七八分。

这里是国王和王后的卧室，毫无疑问是阿尔弗雷德带他来的，这不是亚瑟这种身份可以进入的地方，他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在床上坐了一会儿，才想起来穿衣服下床。

在亚瑟扣完最后一个扣子的时候阿尔弗雷德进来了，他径直走向床边，自然的在亚瑟身边坐下。

这家紧张的倒是亚瑟了，虽然阿尔弗雷德看起来阳光，但作为弟弟还能不清楚兄长的本事吗。他盯着那对蓝色眼睛，十几秒钟之后才小心翼翼的开口，“为什么带我来这里，明明可以送我回自己房间不是吗？”这个道理他不相信阿尔弗雷德不懂，但仍有一丝期待，隐隐约约在心里翻滚。

“在那之前我要先问你一件事情，亚蒂。”阿尔弗雷德直接绕开了原本的问题，他扶着亚瑟的肩膀，强行拉近了两人的距离，年纪小点的那位一下子闻到了酒气，“现在的亚瑟，还想知道我喜不喜欢你吗？”

“哈，你在说什么……”

多么熟悉，那个草叶味道的温暖日子又一次被重新想起。那么真实可靠，却又有一丝遥不可及，像亿万光年外的恒星，感受到热度却又离得那么那么远。

“我的回答一直都没有变过，我永远都喜欢你，亚蒂。”阿尔弗雷德加大了力道，手指捏的亚瑟吃痛一声，“你呢？亚瑟，你呢？”

是这样吗？是他想的那样吗？阿尔弗雷德喜欢亚瑟·柯克兰，从小到大，直到永远。这个认知让亚瑟想尖叫，想大笑或大哭，想抓住面前的人狠狠亲吻，但他所表现的却是一脸震惊到说不出话的样子，落在阿尔弗雷德眼里是个拒绝信号。

年轻国王变得急躁起来，用力将亚瑟按到床上，俯身亲吻他的身体。刚刚穿衣服的行为显然成了无用功，那些扣子被阿尔弗雷德全数解开。“亚瑟。”阿尔弗雷德着迷般的说着，手指一寸一寸抚过青年的皮肤，“喜欢你。”

“阿尔弗……”亚瑟被他撩拨出阵阵呻吟，吐出来的词句破碎不堪，“不……喜欢。”它喘了口气，一字一顿的说：“不是喜欢。”

正在侵略的手停了下来，亚瑟看见了阿尔弗雷德眼里委屈的东西，让他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。玩了个文字游戏的青年支起身子，在失落困惑的兄长脸上落下一个吻。

“我爱你。”

05.

“花是插在这个口袋里吗？”

“是。”

“戒指呢？”

“这里。”

“亚瑟这个领带我不会系唉。”

“……”

亚瑟叹了口气，伸手把阿尔弗雷德的脖子从布料中解放出来。“知道吗？你紧张的时候废话总是特别多。”他嘲讽般的喊出一个称呼：“王兄。”

“是阿尔弗，当然你愿意叫丈夫（husband）我也不会介意。”阿尔弗雷德咧开嘴，和当年“别叫王兄，叫哥哥”一个语气。亚瑟索性不去理他，专心致志的研究手里的捧花，手指揉捏着上面的装饰，一条下垂丝带快要被他捏出印子。

“你在紧张的时候就喜欢虐待手里的小物件。”他的国王把手递过来，一根一根分开亚瑟的手指与他十指相扣，“身为英雄只好牺牲一下自己。”

“我当然紧张！我可是，要做王后了啊……”亚瑟嘀咕着，下意识的把阿尔弗雷德的手握得更紧。

他听到了教堂钟声，悠远沉闷，让亚瑟一阵颤抖，幻想过的事情变成现实让他更加手足无措。阿尔弗雷德牵起他的手，隔着纯白手套从手背吻到指尖，“听我说几句话？也许听完就不紧张了。”

“我的直觉告诉我听了会更紧张。”亚瑟没好气的瞪了阿尔弗雷德一眼。

“我不管，那我也要说，亚瑟你听好了。”霸道的家伙望向王后的眼睛，收起所有玩闹心态，像念诵誓词般开口。

“亚瑟，亚瑟·柯克兰。”

“这是仅给你的承诺。给我血脉相连的弟弟，给我并肩前行的王后，给我同床共枕的爱人。”

“我爱你，从童年到迟暮，从生命终结到灵魂转世，爱你，一直，永远。”

END